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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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对了,妳把票根放在哪裏?”

“靖子以前上班的店,三月五日那天,富樫去过店裏。”

“对了,”石神嚥下一口口水,用力地握着话筒,“『弁天亭』的人知道我常去买便当的事情吗?”

“就连最近一次,都已经很久了。好像是去年,还是前年吧……”

“令嫒也见过刑警吗?”

“因为我身边就有个家伙老让我意识到这点。”草薙想起汤川学的面孔。

“没有,今天没给他们看。因为您说过,对方没这么要求之前不用拿出来。”

二○三号室挂着石神这个门牌,一按门铃,刚才那个男人就来开门了。他似乎刚脱下大衣,穿着毛衣和便裤。

“有事吗?”

“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应该没甚么特别的动静吧。”石神回答。

“花冈小姐出了甚么事吗?”

前妻带了个孩子,要查出两人的迁居地点对调查人员来说不是难事,很快就查出那对母女──花冈靖子和美里的住处。地点在江东区森下,也就是现在草薙他们正要去的地方。

靖子微微一僵的表情并未逃过草薙的眼睛,但那或许该解释为,是因为突然听到警察提起前夫的名字。

建筑物本身呈现髒髒的灰色,墙上有几处修补的痕迹。共有两层,上下各四个房间,现在亮着灯的大约只佔了半数。

“大约唱了多久?”

“对,因为我女儿一直吵着要去。”

靖子看起来显然很困扰。不想被人问起前夫的事,可说是人之常情。草薙目前还难以断言,她和本案究竟有无关係。

他发觉自己在刑警面前犯了一个错,对方问起他和花冈靖子的关係时,他回答只是偶尔打个招呼,当时他应该把去她工作的店裏买便当的事也一併说出才对。

“不是啦,人家母女俩好端端地安静过日子,我只是不想去打扰她们。”

不过一旦查明富樫的行动路线,发现他来找过靖子后,刑警想必会脸色大变地朝她展开攻势,首先应该会追究她说最近没见过富樫的这段供述,不过他早已指点过她该如何防御这点。

“应该已经过了十一点,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

关于这个问题,石神没把握自己能提出最合逻辑的解答。那是因为他心知肚明,自己渴望像以往一样去“弁天亭”,因为唯有“弁天亭”是花冈靖子和他唯一的交点。不去那家便当店,他就见不到她。

“三月十日您在家吗?”他边把手册放回口袋边问,他自认已摆出姿态强调:这纯粹是顺便问一声。

“我们是六点半左右出门的,电影片名是──”

“我们是邻居,见到面自然会打招呼,大概就这个程度吧。”

她似乎不知道他已遇害,大概是没看电视新闻和报纸。新闻媒体的确没有大篇幅处理这则新闻,就算她没注意到也不足为奇。

靖子的脸上这时才浮现动摇的神色,她一脸茫然地微微摇头。

“已经查过KTV那边了。”草薙回答,“她们好像是老主顾,店员记得她们,也留有记录,从九点四十分开始总共唱了一个半小时。”

他拨的是花冈靖子的手机号码。他认为家裏的电话或许会遭警方装设窃听器。虽然警方表示不会窃听一般老百姓的通讯,但他不相信。

“啊,好。”花冈靖子先把门关上,卸下门链后,重新打开。“请问,到底是甚么事?”

“在抽屉裏。”

“花冈母女看的电影,就时间点考量,好像是七点整的那一场。散场是九点十分,之后她说去了拉麵店,所以毫无矛盾。”草薙看着手册报告。

令草薙恍然大悟的理由有二。其一,待会要见的对象就是和女儿相依为命的女人,另一点则是岸谷也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

“不,没甚么特别意思啦。我只是觉得纵使只有母女俩相依为命,这裏应该也很容易生活。”

一个男人走上楼梯,是个体格矮壮的中年男人,草薙两人停下脚让男人先过。男人打开二○三号室的门锁,进入屋内。

“对……请问这有甚么不妥吗?”

“抱歉这么晚来打扰,能不能请您帮个忙?”草薙堆出殷勤笑容将警用手册拿给他看。

“社团活动?”

“噢,这样吗?”

“我想也是,所以我只是请问您是否看过类似的人。”

石神的脸上浮现揣测的表情,也许是针对隔壁的母女开始东猜西想。草薙根据室内的样子,判定此人还是单身。

“甚么意思……?”靖子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唐突,一时语塞。

“这样啊……妳们常常一起去吗?”

“不知道,”石神侧着头,“我没印象。”

“不是,因为我朋友也是帝都大的校友。”

“你觉得这样对吗?”间宫冷然抬眼看他。

“有人在旧江户川的堤防发现他的遗体,目前还无法做任何断定,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杀。”草薙坦白表示,因为他判断这样更能开门见山地质问对方。

“不好意思打扰了。”草薙又行了一礼走出屋子。

“我是石神。”

“这是甚么?”

“有听到甚么杂音,或者说话的声音吗?”

男人皱起眉头,再次垂眼看照片。看来是没希望了,草薙想。

“就是花冈小姐家。”草薙压低声音。

“是的。”石神的小眼睛睁大了一些,不过似乎立刻就发现自己手上的邮件。“噢,你说这个吗?这是学院校友会的会刊。有甚么不对吗?”

“对,高中教师。”男人报上校名。

“你们都没联络吗?比方说打电话,或是写信。”

“我应该一五一十交代清楚那天的事情比较好吗?”

“啊,您是学校老师吗?”

遇害的富樫慎二在旅馆登记的住址并非捏造,他的户籍的确还留在那个住址,不过他并不住在那个地方。

“我知道了。”

问明KTV的店名后,他们就道个谢离开了。

“这样的话,她们应该更欢迎我们,因为我们带来了坏男人死掉的好消息。总之你别那样苦着脸了,否则连我都会跟着洩气。──噢,好像就是这裏。”草薙在老旧的公寓前驻足。

富樫在当时结了婚,据跟他很熟的人表示,富樫离婚后似乎还对前妻纠缠不放。

他以为对方可能没看到警用手册,遂将手册再次拿到男人面前。

“每次都是一个半小时左右,否则回来就太晚了。”

“有甚么事?”男人对手册瞧也不瞧逕自问道,看来他已知道草薙两人是刑警。

她最后的那句话,令他全身热血沸腾。滚烫的双颊被冷风一吹格外舒服,连腋下都出汗了。

“我们在同一栋大楼裏的拉麵店用餐,然后去唱歌。”

草薙对她一笑。

“在哪裏?”

“我就是。”她露出不安的眼神。

今天就先到此为止姑且打道回府吧,他想。不过有一点必须先确认。

靖子的嘴唇惊愕地张开,除此之外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我不知道。”男人说。“如果只是在路上擦肩而过,那我不会去记长相。”

“目前还很难说。”

“我们目前就是在调查原因,富樫先生似乎没有家人,所以只好来请教以前跟他结过婚的花冈小姐。这么晚来打扰,不好意思。”草薙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请问是花冈靖子小姐吗?”草薙尽量让表情和语气柔和一点。

“二○四号室,这么说是在二楼喽。”草薙走上楼梯,岸谷也尾随在后。

石神等刑警走了十分钟后,才离开屋子。他朝隔壁房间投以一瞥,确认二○四号室的窗子亮着灯,这才下楼。

“妳们大约是几点出门的?说个大概的时间就可以了,另外如果能把电影片名告诉我是最好不过。”

“我不知道。对我们来说那天并非特别的日子,我也完全不知道那个人最近过着甚么生活。”

“没有,我猜他的反应会让我很不爽,因为那家伙八成是理工科系的。”

“不,现在还不知道,所以才要收集情报。”

“看来应该跟案子无关。”岸谷一边离开二○四号室门前,一边小声说。

“三月十日?那天怎么了?”

“不,跟您毫无关係,我们只是想收集那天的情报。”

“噢,是吗?三月十日啊……”石神望着远方,然后立刻将视线回到草薙身上。“那天我记得立刻就回来了,应该是七点左右吧。”

草薙边走边比对着便条纸上抄的地址与电线桿上的路牌,照理说差不多也该抵达要找的那栋公寓了,便条纸上还写着“花冈靖子”这个名字。

“事实上,”草薙才刚开口,眼睛就瞄到裏面的纸门,纸门正啪地关上。“裏面有人?”他问。

“请问……”草薙略带迟疑地问,“您是帝都大学的校友吗?”

草薙阖上手册,耸耸肩说道,“没有。”

“看完电影,妳们就立刻回家了吗?”

草薙对裏面一直关着的纸门耿耿于怀,她女儿是否正在裏面竖耳倾听母亲与来客的对话呢?如果正在听,那她对以前的继父横死会做何感想?

“大概一两个月去一次。”

“还有,妳给刑警看过电影票根了吗?”

“只要几分钟就好,我想请教您几句话。”

“可以打扰一下吗?”

“请稍等一下。”

“我不认识这个人。”

“刑警刚才来过我家,我想应该也去过妳家吧?”

“不,这只是打个比方,例如这附近。”

“警察……”靖子瞪大了眼,大大的黑眼珠游移不定。

“我要啰唆地再强调一次,没必要演戏,只要机械式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就行了。”

“那么石神先生,三月十日那天您是几点回来的?”

“我是柔道社的顾问,关好道场的门窗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时间已过了晚间八点。大概是哪裏有公共澡堂,只见抱着脸盆的老妇和草薙他们错身而过。

“哪裏……那就这样。”石神挂断电话。

草薙一边点头,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室内。六帖大的和室,虽然老旧但打扫得很乾净,也整理得井然有序,暖桌上放着橘子。看到墙边放着羽毛球拍,怀念之情不禁油然而生,他以前大学时也参加过羽毛球社。

石神在脑中整理、分析、记忆靖子所说的内容,看来警方在现阶段并没有特别怀疑靖子,盘问她的不在场证明应该只是例行手续。如果有哪个调查员闲着就去确认真假,如此而已。

抵达那个公用电话后,他插进电话卡,卡片上印着学校同事的小宝宝。

“弁天亭”呢──

“是吗?不过他们应该迟早也会想找令嫒问话。到时该怎么应付,我已经说过了吧?”

“母女一起唱歌,真不错,很有共享天伦之乐的味道。”岸谷似乎不愿去怀疑花冈靖子。

“我知道了。”

“你们查证过花冈靖子的不在场证明了吗?”间宫把草薙和岸谷叫到桌边,一边剪指甲一边问。

从地下铁森下车站往新大桥走,在桥前的小路右转,民宅栉比鳞次,不时还可看到小型商店。这些店,几乎都散发出一种自古以来就营业至今的氛围。如果是其他地区,可能早就被超市或量贩店淘汰了,但它们却仍能老当益壮地活下去,这或许就是老街的优点吧,草薙边走边想。

他按下门铃,室内立刻传来有人走动的声响,锁开了门也开了,不过门上依然挂着链子。既然是母女相依为命,这种程度的谨慎是理所当然。

“富樫先生去世,应该是三月十日晚上的事。”草薙说。“听到这个日期,和旧江户川的堤防这个地点,您有没有想到甚么?就算再琐碎的小事都可以。”

草薙和岸谷对看一眼后,转身往回走。

“他们问了些甚么?”

“晚上去看电影,在锦系町的乐天地那个地方。”

他边走边回想与刑警的对话。他确信,自己没有提供任何线索足以让警方察觉他和本案的关係,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警方应该会想到处理尸体需要男人帮忙,到时必然会急着找出花冈母女身边,有哪个男人可能为了她们不惜犯罪。石神这个数学教师,也大有可能只因为住在隔壁就被警方盯上。

“这个啊,店长也说您肯常来光临,他高兴都来不及。”

“组长你应该也很清楚,电影院和拉麵店那种地方,是最难查证的场所。”

“唱歌?去KTV吗?”

“哪裏。”石神鞠个躬,顺势朝门内侧的信箱伸出手。草薙不经意地往他手边一看,霎时瞪大了眼,因为他看到邮件之中有帝都大学这几个字。

这时他看到玄关旁边摆了一堆数学参考书。原来是数学老师啊,想到这裏,他不禁有点倒胃口,这是草薙最头疼的科目。

关于这件事情,他至今仍未做出结论。按照常理推论,最好暂时不要去。不过刑警迟早还是会去那家便当店打听,到时或许会从店裏的人那裏听说,住在花冈靖子隔壁的数学老师天天都来买便当。这样的话,如果在案发后突然不来了,反而显得可疑,还是像之前一样报到比较不会惹人怀疑。

“怎么,跟我去打听案情有这么倒楣吗?”

“您认识富樫慎二先生吧?”

“那就这样。”石神把话筒拿开耳旁。

间宫听完草薙抱怨,把一张名片扔到桌上,上面印刷着“玛莉安酒廊”,地点似乎在锦系町。

不过他的努力没甚么效果,靖子蹙起眉头,露骨地表现不悦。

男人定定凝望照片后,抬起脸看着草薙。

“不见得吧,听说富樫好像是相当恶劣的坏丈夫、坏父亲,她们应该连想都不愿再想起吧?”

“不,这点我自有考虑。总之请妳照我们事先商量的行动就好,知道了吗?”

“是,这个我也告诉过她了。”

“交通便利,买东西好像也很方便,应该是个适合定居的好地方。”岸谷在他身旁咕哝。

根据出租房子给富樫的房屋中介业者的记录,查出了他以前的工作地点是位于荻潌的中古车行;但他没做多久,不到一年就离职了。

草薙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照片,是富樫以前在中古车行上班时的照片。

“是我女儿。”

“遇害的五天前……吗?”

“你想说甚么?”

要找个不惹人注目的公用电话,还得再走上将近十分钟。他有手机,家裏也有电话,但他认为最好都不要用。

“学长也对理工科有自卑情结吗?”岸谷鬼头鬼脑地笑了。

即便如此男人脸上的皮肉依然纹风不动,草薙上前一步。

“妳们去了哪裏?”

“换句话说,我想请教妳,店裏的人怎么看待住妳隔壁的男人常来买便当的这件事?这点很重要,请妳务必坦白告诉我。”

以这个线索为起点,调查人员逐一查明了富樫的经历。令人惊讶的是,他过去竟是卖高级进口轿车的业务员,因为挪用公款被发现后遭到开除,不过并未遭到起诉。就连挪用公款的事,也是其中一名调查员偶然透过小道消息探听到的。那家公司当然还在营业,不过根据公司的说法,已经没有员工知道当时的详情了。

“那之前呢?”

查明死者身分的消息,电视和报纸都报导了。同时也不忘加上一句“如果认识此人请立刻和附近的警局联络”,然而完全没收到算得上线索的消息。

从门缝彼端,有一名女子正讶异地仰望草薙二人。大大的黑眼珠令人印象深刻,是个脸蛋小巧的女人,看起来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但草薙立刻发觉那是因为灯光昏暗,握着门把的手背分明属于家庭主妇。

“啊,呃,这样吗?”靖子手捂着嘴,垂下双眼。

“这样吗?”

“真不想接这个差事,好倒楣。”岸谷歎息着说道。

“隔壁?”

靖子摇头。

几乎──这表示,并非全然没见过面。

“这样子啊,您累了一天还来打扰真不好意思。”草薙低头致歉。

今后去她家固然危险,甚至也得避免直接碰面,石神想。之所以不从家裏打电话,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因为警方有可能透过通联记录,发现他频频打电话给花冈靖子。

草薙点点头,但他总觉得有点无法释然。至于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听说他打听完靖子的事后才离开,说到这裏就连你这个二愣子,应该也明白我想说甚么了吧?”间宫指着草薙两人的背后,“快去查证,查不出来的话,就去找靖子。”

“不,美里待在裏面房间。”

“请问,您是石神先生没错吧?我看过门牌。”

 

“啊,是。”

“这样吗?”看来根本不该向此人打听,草薙很后悔。“请问,您通常都是这时候回来吗?”

 

“啊,石神先生,请等一下。”靖子叫住他。

石神带着满心的幸福踏上归途,不过雀跃的心情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他听说了“弁天亭”的事。

“那是……呃,怎么回事?”她问。

“这张照片虽然有点旧,不过您最近有看过貌似此人的人物吗?”

“是我前夫……那个人怎么了?”

“请夹在电影简介中,没有人会小心保管电影票根,如果放在抽屉裏反而显得可疑。”

“不,看日子而定,有时社团活动也会拖到比较晚。”

“是的,您吩咐得很仔细,她自己也说没问题。”

“帝都大不就是学长毕业的学校吗?为甚么不直接告诉他?”离开公寓后岸谷问。

男人面无表情地来回看着草薙与岸谷的脸。照理说这时应该会一脸讶异,或是流露出戒心,但男人的脸上根本读取不到这些情绪,这点令草薙很意外。

“没有。”靖子再次用力摇头。

“那个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请别看得这么严重。当然,如果能弄清楚的话,对我们来说也比较有帮助。”

“看电影,吃饭,唱KTV……那妳们回到家是……”

“原来如此。”

“对,刚刚才来过。”

“我没有问你矛不矛盾,我只问你查证了没有。”

“他们知道我是妳的邻居吧?”

“不好意思,我们事先做了一点调查。花冈小姐和富樫先生是在五年前离婚的吧?后来,您还见过富樫先生吗?”

“原来如此。”门口脱鞋处放着运动鞋。草薙压低声音,“富樫先生过世了。”

“那时,隔壁有甚么动静吗?”

“离婚后几乎没见过面。”

靖子盯着位于草薙二人视野死角的墙面,那上面大概是贴了月曆。草薙心想如果上面写了预定行程的话还真想看一眼,不过他还是决定忍住。

“对,敝姓石神。”

“只要跟案子无关,就不会打扰到她们的。”

“我们是警视厅的人,有个消息想通知您。”草薙取出警用手册,给对方看大头照的部份,一旁的岸谷也有样学样。

“喂?”传来靖子的声音。石神之前就跟她说过,要联络时会打公用电话。

“十号我一早就去工作,后来跟我女儿出门了。”靖子回到。

那部片子草薙也听过。是好莱坞电影的卖座系列,现在正在上映第三集。

“这样吗?您跟花冈小姐熟吗?”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

二○四号室距离楼梯最远,门旁的窗口射出灯光。草薙鬆了一口气,如果不在家就得改天再跑一趟了,他并未通知对方今晚要来访。

草薙向前一步,脚跨进门内,岸谷也跟着效法。

“谢谢您处处费心,您的恩情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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