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坚持要走,为了我的下半辈子着想,我可以立刻把公司卖掉。”他看着钱莫愁的眼睛说道。
李尔没受伤的右手拿着画册,慢慢走了进来。
“有,但她还是坚持要离开我,我当然只能跟她走。”关德雷说。
“对。”他老实地点头,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牢牢地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而且可能要花妳一辈子的时间。”
“所以,我现在什么都让她决定。我明天就带……”他看钱莫愁脸色一变,立刻改口说道:“我明天就跟着莫愁去台湾。”
“姊夫。”钱莫愁唤了一声。
“理由。”
李尔看着她闪着暖意的双眸,他颓下肩颈,看着自己青筋迸现的双掌。
La La La La情歌就是剧本,没完成也都可以很完整。
“我如果没给你机会,我不会来这一趟解决我和李尔之间的问题,好让他能在你爸爸面前替我们说好话。”她没好气地说。
钱莫愁看着他,她深吸一口气,确定这个男人根本没学到教训。
关德雷望着她毫无玩笑意味的双眼,他心脏蓦地一紧,脑中有片刻缺氧。
“你最大的错,就是永远不承认自己的霸道。”她霍然转身,不想再看到他。
“你这个全世界最爱闹彆扭的家伙在乱说什么!”钱莫忧鬼叫一阵后,抢回了手机。“莫愁,他的意思是叫妳好好把握关德雷。”
“如果我气成这样,你都还不知道我在气什么,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吵的。”她存心刁难,脸上表情仍然毫不鬆动。
“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废人!”她说。
好险,只是门铃。
谢谢谢谢我的恋人,感谢你这首情歌,留下一些空白,好像没完成。发生过的,只是一个剧本,没结局才像真实的人生……
钱莫愁望着他黑黝双眼,她倾身向前,用额头轻触着他的。
李尔的眼眶霎时飞红,他用力地抓住画册,激动到全身不停地颤抖,半天后才能说得出话来。
“不!”奥伯伦黑眸闪着红光,大吼出声:“不许妳离开……”
钱莫愁这下子真的确定他爱她了,因为这种很糟糕的理由不是每个人都说得出来。
“妳怎么知道密码是我的生日?”他问。
家里整理好了!锅子里的蔬菜浓汤也炖好!她最爱的混合了大吉岭、阿萨姆、锡兰和肯亚四种茶叶HARRODS NO.14早安茶也沖好了一壶,而行李——
钱莫愁将音乐调到“高海拔之恋2”的主题曲,然后走向门口。
钱莫愁摀着心脏跳得飞快的胸口,拿起连接门口对讲机的电话。
关博文。
“文案标题太啰嗦,看不出你要表达什么。”啪!这回直接挂断电话。
“上次妳回台湾的前一天,我带了妳去拉斯维加斯,我们在那里办理了结婚登记。”
“我只要求妳给我一点时间。因为我懂了,不表示我能马上做到。”他说。
钱莫愁坐在沙发里喝了一口茶,便听见身后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李尔点着头,泪水随之滑下脸庞。
关德雷大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肩膀,严声问道:“妳今天做了什么?”
“你同意我把你和关博文的事告诉关德雷吗?”她说。
她挂断电话,把手机塞回他手里。
他紧抿双唇,握紧拳头,知道该对他的隐瞒表达出歉意,但他却说不出口——因为他认为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
“我明白,关博文笑的时候,真的很灿烂。”她轻声说。
钱莫愁噗地一声笑出来,打了下他的手臂。“你这是矫枉过正,有些事不用问。”
“吃饭了吗?要不要喝点鱼汤?”钱莫愁看着他明显的黑眼圈,轻声问道。
钱莫愁尖叫一声,吓到抱住头,从椅子上跳起来。
“还没。因为我还没听到你的说法。”虽然她已经有八成确定了。
罗尔怎么可以死?
艾莫儿痛到连发声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血水一样地融化在地上。
钱莫愁看着他,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走回客房,拿出那本上了锁的画册,再次坐到他身边。
“不行!”
“就算我和出版社是伯乐和千里马的关係。但是,不景气年代还能由着作者任意发挥,像是宠孩子一样,这只能说是慈善事业。”她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再主动开口说些什么。
“这是什么?”李尔哑声问。
钱莫愁陪他在沙发里坐下,替他倒了杯咖啡。
李尔重喘了口气,别开了头。“我们吻得很放肆,我吓得落荒而逃。我以为他喝醉了,直到他离开美国前传简讯给我说,希望那晚的事不会改变我们的关係,我才知道他其实是清醒的。所以,他会到台湾、他会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吻他的。”
她的手掌白皙如雪、温润似玉,可那月牙般的指甲却是锐利甚刀——
“我专断独行是我的错,我改。但,妳不能连机会都不留给我。”他挡在她面前。
歌曲进了耳、入了心,李尔听着,鼻尖突然发酸了。他深吸一口气,在歌曲完毕时,他才终于开口说道:“我交过几个女朋友,没喜欢过男人。但是,当我第一次看到博文笑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锺情。”
“因为我这辈子都在替别人作决定。”
“喂。”
传来冷昊的一声大吼。
他的喉结激动地起伏着,任由她的小手抚过他胸膛引来他一声呻吟的同时,也心甘情愿地被她反客为主地推到她身下,坐上了他的腰间,由她锁着他的眼,俯首吻住他的唇。
“这个广告词已经成了他们的企业精神,我们没有必要更改。你要创造新鲜点,去做其他新的品牌。”他切断电话,在笔记本上再划一条线。
“莫忧吗?我是关德雷。”目光没有片刻离开过钱莫愁。
关德雷倾身向前,握住钱莫愁的下巴。“无限期。”
“我是李尔。”
“骗人,你哪有时间缠她啊。你可是有名的工作狂啊,这种角色你演不来的。”钱莫忧斩钉截铁地说。
“同样是欺瞒,为什么妳对别人比较宽容?”他起身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面前。
她朝着火焰伸出手,皮肤开始刺痛,火光也开始让她睁不开眼。
关德雷一翻掌反握住她的手腕。“等我半小时,我沖个澡,準备一下护照和行李。”
“妈啊,他上辈子一定是欠妳很多钱。只是,看在他行为强势,但其实都是在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分上,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如果又犯规,妳再离开也不迟啊。不要有遗憾了,对吗?”
叮噹。
李尔感觉到她坐到身边,继续开口说道:“那一天,是我的生日。关德雷有公务,博文帮我庆生。我们都喝多了,他醉倒在我家客厅。我以为他醉倒了,所以吻了他。他回应了我的吻,却没有睁开眼,我们——”
“说得好听,我完全不信。”钱莫愁听不下去,一把抢过手机。
“不可能,因为我最大的缺点就是没耐性。”
“美德饼乾十多年来在消费者心中都已经是平价印象,就算花大量广告费也很难改变既定印象,建议他们直接成立新的品牌。”又解决一件事。
“如果妳的稿子品质很差,我也不可能替妳开一间出版社。”
轻易地割开缎袍与无瑕雪肌、露出其下猩红的肌肉纤维、泛着灰白的骨骼及赤红的心脏。
“是。”关德雷直接承认。“我怕妳不告而别、环游世界去。”
“为什么不行?对了,我必须要先办理好离婚再走。”她从齿缝里迸出话来,一副他若敢靠近她,她会直接甩他两巴掌的凶悍样。
叮噹。
“我解决了。”钱莫愁说了李尔与关博文之间的事。
“莫愁,我知道妳不是会闹彆扭的人,关德雷把人偷带去结婚确实是他的不对,但那是妳回美国之前,他所做的事情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妳这次去不就是要让他知道妳的地雷在哪里吗?”
“悉听尊便。”
“妳怎么猜到的?”他盯着她清亮的眼眸问道。
很好,他让她的假设得到了印证。
关德雷牢牢地紧抱着她,不给她任何一丝挣脱的空间。
“很好,那恭喜你今天学到了宝贵的一课,人不是生意,我现在就要走人了。”她心平气和地看着他,声音冷静到连她自己都害怕了。
※※※
“胡扯,假民主。我要一个人去台湾。”钱莫愁轻哼了一声,仍然没有好脸色。
“关德雷,你到底有没有真心认错?”钱莫忧说。
“你果然认识出版社编辑的意思。”
“所谓的太好是由你的观点来做判断。所以,你究竟是出版社的谁?”她提高音量说道。
客房床边摆着一只大行李箱!
工作狂关德雷在下午五点回家?
“天。”钱莫愁啪地一掌拍向额头,露出苦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从头开始教育你?”
“不,我们已经结婚了。”
“妳是我的。”奥伯伦冷如水的大掌冷不防地攫住她的颈子。
“是。但有时就是会怒气攻心。”钱莫愁瞪关德雷一眼,真的很想叫他得到教训。“例如,出版社的背后老闆其实是他。”
他不会再让她离开!
“我告诉自己,不要离他太近,我不想让他怕我、也不想承认我喜欢男人。可他却是那么自然而然地与我接近,找我去看展、找我去听音乐、看电影。我拒绝不了他的眼睛……”他将脸庞埋入手掌之间,双肩不停地耸动着。
她嫣然一笑,纤指滑向他的喉头,滑向他的衬衫领口,一颗颗地解开他的钮釦。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一会儿后,他懒洋洋地问。
他扣住她的后颈,双唇在她的唇间呢喃道:“我知道了。”
确定莫愁今天还未出门后,他鬆了口气,交代他们注意她的去向之后,他飞快走出办公室,立刻让司机载他回家。
钱莫愁继续喝茶,并在他进门的同时,用故作惊讶的眼神看着他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好痛。
“我刚收到莫愁写来的E-MAIL,她说要去环游世界,已经在整理行李了。”编辑写道。
“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懂女人心。所以,我接手的广告案都以纯男性为主。”
李尔只是摇头,逕自走到门边。
但,她的肢体不像啊。
即便他以爱之名,她一样无法接受。
“关博文的秘密画册,密码是你的生日。”钱莫愁说。
“还敢提『老婆』这件事!”她瞄他一眼,眼里仍然薄嗔。
“我说过他曾经託梦给我啊。”钱莫愁仰头看着他,紧握着他的手说出善意的谎言。“他说,希望你过得很好。”
“回台湾。”
“我现在应该叫你妹夫,还是老闆?我现在留职停薪耶。”钱莫忧笑嘻嘻地在电话那头说道:“哇,你也太带种了吧。那一招对付我可以,但是对付莫愁很糟,她很不喜欢让别人替她作决定。”
钱莫愁瞇起眼,冷冷地说道:“妳是我姊姊?还是关德雷的姊姊?妳帮谁?”
“冲着妳这句『姊夫』,我送妳一句金玉良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闹彆扭只是浪费时间。”
讽刺的是,她的身如今属于另一个男人——黑闇之王奥伯伦。
她这一笑,关德雷紧绷的身子这才慢慢放鬆下来。
“我需要找李尔谈谈。”他喃喃自语着。
也準备好了!
上班时的休息改以十分钟为单位,如此他才能儘量将公事集中在工作时间里做完。天知道他的创意总监刚累出病来,加上李尔目前也请假,他要处理的事务量是平时两倍不止,他的耳朵甚至因为贴着听筒太久,贴到发痛。
等到笔记本上的待办事项被黑笔全部划掉之后,关德雷起身,呻吟了一声——他的肌肉像是运动过度一样地痠痛。
他亦步亦趋,眼里有着势在必行的决心。
他面色一沈,大掌立刻扣住她的肩膀,沈声说道:“不许妳说这种话。”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以为我会远走高飞吗?”
“不要再想他了。”她喃喃自语着。
他曾经给我什么,带着什么,还有什么没完成。La La La La是否代表伤痕,你是否暗示不必重温……
关德雷的眼睛愈睁愈大、愈睁愈大,终究震惊到说不出话,只能默默地坐到床边,以免他撑不住自己。
“我没说谎,因为你们都一样害怕喜欢上同性这件事。”钱莫愁倾身向前,定定看着他的眼。“男人、女人一样都是人。你们没有为非作歹,何必害怕别人的目光?你们甚至可以到对你们友善的地方去生活。”
“钱莫忧,妳把电话给我做什么?”冷昊不爽地在电话那头说道。
李尔入神地听着,好一会儿后才摇头说道:“我吃饱了,德雷是该有妳这样一个女人照顾他的。”
“这里就是妳的家。”
“我改变心意了,我要去欧洲旅行。”她双臂交握胸前,不认为他有法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她。
“老闆。”他说。
“知道什么?”她问。
她的意思是要分手吗?
“我有。我要知道妳今天作了什么决定。”他沈声问道,下颚紧绷到连咀嚼肌都僵硬了。
“没有什么太迟的事。你不能因为这事而永远困住自己。”她抓着上锁的画册跟在他身后。
“说吧,我不想在好朋友面前还要掩饰。”李尔打开大门,对她挤出一个笑容。“是博文把妳带到德雷身边的,你们要好好珍惜彼此。”
“妳听我说——”他倾身向前,想握住她的肩膀。
“那也不叫商量。”钱莫愁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不能相信这个被姊姊说成在广告业呼风唤雨的男人怎么会这么粗线条。“你做广告的,怎么会不懂人心?”
钱莫愁不能置信地回头看他。
艾莫儿披着一头乌黑长髮,身着锦绣长袍裸足踩在木头地板上。
“你办得到?”她推他在一臂之外,挑眉看着他。
“我们同样都为了博文的事在自责,我只是想做点什么帮忙妳。我不希望博文在天上担心妳,这样也不行吗?”他大吼出声,心慌意乱地盯着她挫败的小脸。
“我陪妳回去。”
“你是姊夫,你要负责我妹妹的幸福。”钱莫忧也在电话那头大叫着。
“妳不用编出这样的谎言来安慰我。”
“你还要再骗自己多久?关博文逃走,是因为他也被自己喜欢你这件事吓到,所以才会藉着热烈地追求我,来掩饰他喜欢你的事实。”钱莫愁说道。
钱莫愁一怔,吓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关德雷眼色一慌、下颚一紧,立刻拨电话给住宅大厅的服务员。
“喂。”钱莫愁对着手机说道:“关德雷罪行重大,欺瞒在先不提,居然还趁我喝醉酒,把我拐到拉斯维加斯结婚。妳替我教训他,叫他离我远一点。”
“妳骂我打我都没关係,我只是想确定妳会留在我身边。”他捧着她的脸,希望她开口说些话。
“走开!”她打着他的手臂,气到眼眶都泛了红。“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会不要一意孤行?”
钱莫忧尖叫一声,电话旋即安静了三秒钟。
“我钱莫愁居然落魄到要别人开一间出版社来供应我日常生活。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的施捨。”她握紧拳头后退一步,免得自己真给了他一拳。
钱莫愁胸口一窒,虽然多少已猜到,但还是气到必须咬紧牙关。
但她怎么有法子不去想罗尔凄惨的死状。她的心打从十五岁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已不再属于她。
只是,见她迟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图,他只好自行推演结论。
“这事也不用问吧。”她的吻折磨人地滑向他的颈子,舔过他的喉结。
“聪明如你,只要愿意,有什么做不到的呢?”她揽住他的腰,仰头望着他。
写恐怖爱情小说的后遗症就是经常会草木皆兵啊。
“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李尔苦笑地摇头,起身準备离开。
关博文以前老说关德雷是工作狂,然而这个工作狂的作息却是因为莫愁在家一事而大大改变。
钱莫愁永远不会忘记他这一刻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地灿烂、快乐、是那么地像——
“但,我还是要回家。”她觉得自己白来这一趟了。她想珍惜彼此在一起的分秒,却没法子接受总是在安排她生活的他。
“我知道了,谢谢姊。我再和妳联络。”钱莫愁点头,挂断了电话。
钱莫愁倒抽一口气,抢过他的手机,说道:“抱歉,你不用理会他说的话。再见。”
钱莫愁不理他,走回客厅,无言喝着她那壶已经凉掉的茶。
“我懂了。”他笑着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一吻。“妳要站在我身边,而不是我的身后。所以,与『我们』有关的事,『我们』一起商量。”
他搂着她一同倒入沙发里,就这么抱着她、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享受着相依偎的满足。
“那你为什么就可以说?”她用力戳了下他的胸膛。
“那是别人求你的,我没有!”她气炸了,指甲直接抓过他的手臂。
他黑眸固执地看着她,好似他刚发表了能得到诺贝尔发明奖的重大言论。
“错!如果我写句子都写不通顺,你也会叫编辑或写手把稿子改到能出版!恭喜你达到目的了,让我衣食无缺了,让我成功发现我是个废物。”
“我是在照顾妳。”关德雷蓦地从她身后抱住她,将她紧紧纳在怀里,不许她离开。
“例如这件事?”关德雷一个翻身,将她扑倒在沙发上。
“原来出版社对作者太好也会出状况,我没想过会是在这种地方被识破。”他苦笑着。
但,他那么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钱莫愁真的很想拂袖而去,不明白他怎么有法子这么死不认错。
“别伤害他,他已经够自责了、要面对的事情也已经够多了。”她说。
钱莫愁脸色一沈,不说话就是不说话。
关德雷的气焰在瞬间反烧回自己身上。
“进来吧。”钱莫愁开门说道。
“怕什么?妳早就死了。”她嘲讽地说。
“我若不帮妳,妳一样可以把画册拿给关德雷及关伯伯他们。”李尔握紧拳头,粗声问道:“妳还没拿给他们吧?”
“明明就知道我的话中涵义,还说我乱说。”冷昊的声音插了进来。
“妳连行李箱都拿出来了,还不承认妳打算走人?这是什么意思?”他黑眸冒火,灼热气息咄咄逼到她面前。
“结论呢?”关德雷看着钱莫愁瞧不出喜怒哀乐的脸孔,忍不住问道。
“妳有。”关德雷拉住她的手腕,转身走向客房。
“写了一些E-MAIL、说了一些话、做了一点菜,都是很琐碎的事,你不会有兴趣听的。”她浅浅笑着,像是没看到他焦躁不安的眼神一样。
“不然,你快点让她怀孕啊,小说都是这样演的。”钱莫忧没发现电话那头换了人,哇哇大叫地出主意。
“谢天谢地。”钱莫愁双手合十,感谢上天。
关德雷被戳得后退一步,却忽而低笑出声了。
“妳还没解决,还不能走。”
关德雷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就算他当真被警察带走,他也认了——只要她能消气的话。
“什么时候?”她瞪着他问道。
“我没有要跟你走。你如果一直跟着我,我要去警局告你妨碍人身自由。”这人根本不讲理。
被奥伯伦在她胸前烙下魔印,宣示占有的那一刻起,她就已不是人身。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成就罗尔,所以她才把自己给了奥伯伦。
钱莫愁双唇即刻紧抿,也用正式的语气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提醒我,保险受益人要全部改成你吗?”
“因为我在乎你比较多,所以如此。”她抽回手,后退一步。
“我没有啊。”她学起姊姊的笑容,笑得灿烂无邪又可爱。
“我的天,我以为博文和李尔只是比较投缘。”他浓眉深锁着,不由自主地摇头。
“你现在知道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了,好好消化它吧。”她淡淡地说道,故意不上前安慰他。
“我知道我太专断独行,但我的工作训练我在权衡得失之后,一定要以最重要的事为优先考量。”他说。
怎么可以在她好不容易保全了他一命后,又死在弄臣的剑下?
“我爱你。但——”在他还来不及表现出惊喜之前,她拉长了声音。“我不想花费力气在一个不懂得什么叫做『商量』的男人身上。我独来独往惯了,你有你的主张,我自然也有我的。”
“妳不是。”
※※※
“关博文也会希望你没有内疚、活得很好。”钱莫愁上前给了他一个大拥抱,把上锁的画册塞到他怀里。“这就是证据。”
“不,我只属于我。”艾莫儿伸出手,尖锐指甲直接刺向胸口。
钱莫愁后退一步,双臂交握在胸前,一脸审视地望着他。
钱莫愁瞪着他、瞪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心虚。
“妳想做什么,我都配合。”他说。
“总是我若出了什么事,至少妳可以得到保障。”他正经地说。
“告诉麦克斯,我们没法子接他们的广告。所有想要将各个年龄层一网打尽的广告主,表示他们不明白自己想把东西卖给谁。”他切断电话。
“容我提醒你,我们还没结婚。”
“我们相差十多岁,他只当我是大哥哥……”
她痛苦地别开眼,后退一步,避开了火光。
“既然妳没耐性,那我就当个让妳觉得自由的男人,如何?”
“你认为他对你没有一点动心吗?如果没有慾望,他怎么会回应你,怎么会在画册里画出那些纠缠?”她拍拍他的肩问道。
艾莫儿走向一旁燃烧中的火炉,壁炉里的熊熊火焰让她瑟缩了下身子,但她强迫自己走向前。
钱莫愁说完,把手机递给了关德雷。
“妳不开口,我怎么知道我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他坐到她身边,无可奈何地说。
“这个话的意思是,你决定站在我们这边了吗?”
他低笑出声,伸手扯开她的衬衫,在她的娇喘声中,握住她胸前的柔软,正式宣告在这样的时刻,言语已是多余……
他揉了下眼睛,做了简单的伸展后,打开电脑信箱,很快挑出台湾出版社编辑寄来的那一封——
李尔的事已经和平落幕,她现在只剩另一件事,等着控制狂关德雷回来确定。
“如果妳做得出来,那我宁愿被关,我罪有应得。”关德雷将手机交给钱莫愁。
“很好,我最适合当导游。”关德雷拿出手机,拨号给秘书。“我从明天开始休长假,有事就找李尔。……休到什么时候吗?”
“我不会爱上废人。”
“妳想去哪儿?”他问。
“办不到也得办,否则老婆跑了,岂不更得不偿失?”他苦笑着举高双手作出投降状。
钱莫愁面不改色地拿起手机拨号。
钱莫愁在和李尔谈完话、写完给编辑E-MAIL的三个小时之后,已经整理好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