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从不曾这么举棋不定过。理智告诉他，早该跟她说明事实，但是他的感情拚了命地阻止他——
天，李尔也住这里？钱莫愁看向关德雷。
“妳有种。”钱莫忧看着妹妹拿起手机拨话，不由自主地瘪起嘴。
“我想让妳认识我的世界。”他说。
“美国的大楼管理人员还要会说中文喔？”她好奇地问。
当钱莫愁和关德雷拉着手走进一栋门廊挑高如博物馆的大厅时，她再次确定他非常有钱。因为迎面而来的大理石建材及穿着制服的服务人员、在在都显现了五星级气势。
李尔正站在里头。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係。他说那些话……”关德雷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李尔知道我的家人对我的妻子，可能会有一些要求。”
“这里的服务人员要会说至少三国语言。这个正好会中文，而且会很积极地用中文跟我聊天。他有些想法挺有意思的，我想问他有没有兴趣到广告公司。”他领着她走到电梯前。
“但我到了美国之后，有人帮我出房租啊。我帮妳出一半机票，当成今年的生日礼物，再找关德雷出另外一半。”钱莫愁朝姊姊眨着眼。
“妳确定妳不要改行写小说？”钱莫愁翻了个白眼，决定相信男友。“我直接问他，让妳放心。”
钱莫愁转身，拿起手机飞快地溜进洗手间。
“你为什么不早说？”埋怨地看他一眼。
“恭喜两位，祝你们幸福。”服务人员笑容更灿烂地说道：“行李待会儿就帮两位送上去。”
“我跟冷昊大吵一架，还把他臭骂了一顿。”钱莫忧瘪着嘴说，眼眶仍然因为不久前的哭泣而红肿着。
“妳的意思是关德雷和李尔是一对？”
“可以不去吗？”她无意识地抚着他下巴上扎人刺手、却让她上瘾的粗硬鬍渣——他的鬍渣再生力真的很旺盛，才一天没刮鬍子，他下巴便染了一片青髭，整个人的感觉立刻从沈稳变成了粗犷。
关德雷拿过毯子盖住她，轻抚着她髮丝。
“你和李尔以前是一对吗？”
手机那头沈默许久后，才说道：“我去找他谈。”
“喂？喂？”钱莫愁紧抓着电话，不由自主地咬了下唇。
“难怪我姊之前一直说你眼熟。”她抓着他的手臂，还在震惊当中。
“我开玩笑的。”她拍拍他仍在目瞪口呆的脸庞，自己先笑到弯了腰。
※※※
关德雷看了李尔一眼。
“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何必提前让妳担心？我会叫李尔不要再去打扰妳们了。”
钱莫愁的笑意微敛，不自觉地皱起眉。“你不用因为我写恐怖小说，而在说那三个字时也要製造悬疑气氛。”
噹！
“有没有可能——”钱莫忧双手放在妹妹肩上，像是要防止她惊跳起来一样。“因为关德雷和李尔才是一对？”
“幸福？是啊，我们很幸福。”姊姊的表情干么那么怪异？
“冷昊如果对许梅梅有兴趣，何必等到现在才跟她要电话号码？”钱莫愁皱眉说道。
“对。”她偎得他更紧，揉着眼睛。“我一定要躺在床上，四周一片漆黑才能真正入睡。”
“他……他他他对我……”用手搧脸的人变成钱莫愁。
“知道知道。还有，妳下个月一定要来找我，机票钱我帮妳付。”钱莫愁拉着姊姊的手说。
“厚，现在出版又不景气，妳以为自己很有钱喔。”
六十坪的空间里，有客厅、厨房、主卧、书房和一间客房，家具走极简风格，大片的窗户让原就宽敞的屋内更显得视野广阔。
“你和李尔是什么关係？”钱莫愁问。
“但是梅梅干么骗我？”钱莫忧问。
于是，为了不对上他这样的眼神，在飞机上总没法子入眠的她只好装睡。况且她若不睡，关德雷也不会睡，而她知道这个工作狂有多需要睡眠。
“没睡好？”关德雷抱着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心疼地看着她一脸的疲惫。
噹！
“我只希望妳幸福。”关德雷定定看入她的眼里。
关德雷笑了，在她耳边说：“我爱妳。”
“我没有胡思乱想，你别紧张。好了，我不多说了，要陪姊姊了，拜。”
“真的都说了吗？”李尔不悦地说道。
“我会的——如果他还有来找我的话。”钱莫忧不想多提这事，握住妹妹的手，再次交代道：“妳到美国后，李尔可能会因为心有不甘，跑去和妳争风吃醋。如果是这样，妳千万不要委曲求全，要直接跟关德雷商量。然后，到那边如果饮食不习惯……”
“我不知道会遇见妳，工作已经排到了年底，我不放心妳一个人……”
“我在这一行已经做了十多年。从那时到现在，一天最多只睡三、四个小时，以工作时数来算，算是别人的几倍经历。”他说。
“妳需要。我明天就处理，妳先好好睡一觉。”关德雷皱了下眉，不由分说地揽着她往主卧室走。
向来冷静自持的钱莫愁，小脸轰地一声辣红起来，她连打了几下姊姊的肩膀，低声嚷道：“妳无聊，问这干么！”
“不对，冷昊身为时尚界的绩优股，送上门的好身材和美女还不够多吗？”钱莫愁抓起一包固力果巧克力棒，吸菸似地咬在双唇间沈吟着。
以前不懂恋人为什么老是要黏腻在一起，但她现在懂了。因为喜欢，所以会想要感觉对方的体温。
“不过，我不希望听到的是你决定和李尔结婚之类的消息。”她朝他扮了个鬼脸后说道。
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他便一路介绍了过去。
“哇！你过得真是太幸福了！”
“对了，我去上班的时候，会安排人来帮妳上英文。妳要出门时，通知司机载妳过去。还有，我也请人安排了几个半天的旅游行程，妳再看看想去哪里。”他说。
“那是一定的。”钱莫忧拍拍妹妹的背，然后用手刀做了个割喉的动作。“不然，我宰了关德雷。”
“我会帮妳。”
“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认识。”她现在只想睡。
“莫愁——”钱莫忧手脚并用地抱住妹妹，像个耍无赖的孩子一样地把她缠在沙发上。“以后妳到美国去，我怎么办？”
“你弟弟走了之后，你有没有多去陪陪你爸？他知道我要来吗？”她握了下他的手臂，却意外地发现了他的肌肉僵硬。
他终于要说关于李尔的事情了吗？钱莫愁的睡意在瞬间消褪，她屏住呼吸，心脏怦怦乱跳着。
“妳先别打我，我的怀疑是有根据的。”钱莫忧拉着妹妹的手问道：“妳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在『卡比』遇到一个男人，说要介绍推拿师给我，我还说他是骗子的那个？”
如同他今天一早和已回到美国的李尔通电话时，他甚至不能谴责李尔多事去警告她们——因为李尔的担心情有可原。他只能说他会处理一切、会儘快告诉钱莫愁真相。
他不希望她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
“对啦，所以我才问妳，你们性福吗？热情这事总是假不来的。”钱莫忧顾不得害羞，只想在妹妹跟关德雷去美国前，弄清楚真相。
“妳为什么不直接问冷昊？”
他的回答是吻了下她的手掌。
“他猛吗？有热情如火吗？”钱莫忧没耐心，乾脆直接问。
大门一开，只见钱莫忧正抱着双膝，窝在沙发里。
“你们两个要不要好好聊聊？我正好可以利用时间休息。”她对关德雷说。
钱莫愁笑了一下，却仍然摇头说道：“冷昊如果对其他女人有兴趣，他就不会把妳当随身行李一样地拎来拎去。”
因为他不想看到她伤心、不想冒任何失去她的风险。
“我想我姊姊还是宁愿多睡一点。”她的手滑至他的颈后，捏着那僵硬如石的肌肉。
“你干么帮我安排那些？我不需要。”她惊讶地睁大眼，摇了摇头。
“对，我之前因为嫌每天刮鬍子麻烦，留了个大鬍子造型。”他抚着她的长髮，对它们如丝的触感爱不释手。
“妳不要胡思乱想……”
钱莫愁红着脸地挂断电话。
“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还要分什么大人物、小人物？我还是觉得妳应该找冷昊把事情问清楚。”
“司机在前面……”她捶着他的手臂，耳朵微红。
关德雷低头对她一笑，发现自己爱极了这个总是懂得他心里在想什么的女人……
她捧住他的脸，给了他所需要的保证。
钱莫愁看着关德雷莫测高深的脸庞以及李尔一脸“有话要说”的郁闷，嗅不出任何奸情气氛，倒觉得他们像是兄弟吵架。
关德雷鬆了口气，在她额间轻印上一吻。
“我懂。我姊忙起来时样子像鬼，但她经常愈忙愈兴奋，而她兴奋乱叫的样子——”钱莫愁停顿了一下，噗笑了出来。“更像鬼。哈！”
电梯门在下一瞬间关上，关德雷头也不回地拥着她走进一扇白色大门。
“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钱莫愁大笑地捧住姊姊的脸，笑到眼睛都泛了水光。“我跟妳只差一分钟出生，记得吧。”
“其实我是——”
姊妹两人相视一笑，笑着手拉手走到房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生活琐事、说着钱莫愁的小说及市场、说着钱莫忧的客户及工作、说着许梅梅的家里情况……
“对，我今天又遇到李尔，就是LEE。他说他是关德雷的朋友，还说了一堆什么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有些事是无法勉强等等等的话。”
之后，就让她来照顾他这个工作狂吧。只要能让他多睡、多休息一会儿，都是好的。
钱莫忧看着妹妹，突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电梯门打开，关德雷领着她往外走。
“李尔不认识我，为什么说我和关德雷不适合？”钱莫愁说。
关德雷将怀里的人儿拥得更紧，希望她能够一直这样窝在他身边，幸福直到永远。
“妳们并没有仔细地问我的工作，我若说了感觉像在炫富。”关德雷轻咳了一声，却还是没法子说出另一个秘密。
“早，这是我未婚妻，钱莫愁。”关德雷在她髮上印下一吻。
“我希望妳相信我。”
“每个人有不同的生涯规划。在广告这一行，如果不是很有热情，没法子撑下来。”在她指尖的巧劲下，他放鬆了肩颈、闭上眼睛。
“你想娶我，不用先过你爸那一关吗？”
“但妳还是要去美国，不然不用等到关德雷追杀我，我会先给自己两刀。”钱莫忧摀着妹妹的嘴，眼眸里闪着水光地说：“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关德雷，我有件事想问你。”钱莫愁对着手机问道。
“姊，我一定会快乐的。”钱莫愁说。
他坚定地摇头，却没有开口接话。
关上门后，她颓下肩，用力抱住双臂，告诉自己——
关德雷看她笑得那么开心，忍不住在她唇间撷取了她的笑声。
钱莫忧才听到“冷昊”两字，满脸笑容马上垮了下来。
“可能他一开始觉得吓我很好笑吧，但吓久了也就无趣了。我对他来说，只是个肉多到可以用来取暖的小妞，许梅梅才是正妹。”钱莫忧从地上零食袋里抓出一包科学麵，用力捏碎，一口气吃掉半包以洩愤。
他的话狠狠掐住她的心，钱莫愁的眼眶蓦地泛红。
“我也爱你，但我现在要打电话给我姊姊报平安、说悄悄话了。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怎么了？晚上要提前到我这里住吗？”关德雷声带笑意地说。
※※※
就这样，钱莫愁和关德雷一起到了美国。
“莫愁，妳还在听吗？”关德雷问道。
钱莫愁知道他有事瞒着她，猜想他是为了保护她，但被蒙蔽的不安感还是让她咬住了唇。
“他……应该就是一时新鲜闹闹人而已。这么一个大人物，难道还真看上我不成吗？”钱莫忧乾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抓下妹妹的巧克力棒，两口吃掉，然后力持镇定地问道：“先别管我的事。我有很重要的事问妳，妳和关德雷『性福』吗？”“性福”两个字咕哝得很小声。
“不是，他跟我姊姊说我和你不适合。”钱莫愁说。
家人之间，没有什么事不能说，而这便是属于她们的家庭温暖。
“为什么？”
他看着那个一笑就往他怀里钻，完全像个孩子的她，怜爱地在她髮间印下一吻。
而装睡的后果就是——飞机一落地时，他因为睡足而神清气爽，她却脚步虚浮，完全靠着意志力支撑。
“我有件事……要先告诉妳。”关德雷握住她的肩膀，浓眉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一样都是做广告的，怎么行情差这么多？我姊还在担心老了只靠劳保会需要到路边去卖玉兰花求生存。”她打了个哈欠，直往他怀里挨。
“如果我的家人反对，妳愿意继续陪在我身边吗？”关德雷紧握住她的肩膀，黑眸望入她的眼里。
“我说过不用了，既然你们是好朋友，他应该只是基于关心。你也不必事事都替我想得周到，我不是三岁孩子了。好了，我不多说了，明天早上我家见。”
钱莫愁怔住了，眼里闪着一阵水光，手臂也因为感动而起了鸡皮疙瘩。
“呵呵，我忘了。”钱莫忧吐吐舌头，用力地抱住妹妹。“保重就对了。”
钱莫忧大笑出声，一边猛戳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边说：“妳不会比我更爱妳！这样的回答算不算标準答案？哈哈！快点跟我说未来妹夫说了什么。”
“总之，这一切有问题。我是觉得关德雷很爱妳这事不假，可是才认识多久就急着把妳娶回家，现在又跑出一个李尔闹场，听起来实在很像关德雷在抗拒他爱男人的本性啊。”
“但是，没有热情支持，第一关就会败下场来。”钱莫愁替他接下话，拍拍他的胸膛。“不用一再强调广告热情有多么惊天动地的重要啦。”
门才关上，她便在他怀里回过身，捧住他的脸问道：“你和李尔之间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一名五十多岁的司机在机场接了他们搭上黑色宾士座车。
“已经把『我爱你』当成口头禅了喔，真的是让人好生羡慕啊。”钱莫忧扑到妹妹的面前，激动的模样好似中了乐透一样。
这样的特意反而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她甚至觉得关德雷看她的眼里多了一分小心翼翼，好似在恐惧她知道什么似的。
“我是『Ｄ＆Ｌ』的老闆。”他说。
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耶，听起来真让人心花朵朵开。
“钱莫忧！”钱莫愁红着脸大叫，用力推开姊姊。
“我也相信他，但我还是觉得关德雷和李尔的事有点不对劲。”钱莫忧抱住妹妹的手臂，心头突然闪过一阵不好预感的滞闷，但她决定置之不理。“总之，妳明天到美国后好好保重。反正SKYPE不用钱，没在谈情说爱时就用视讯找我，知道吗？”
钱莫忧怕被妹妹追打，从沙发里跳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走来走去，福尔摩斯探案似地喃喃自语着——
“等等！如果我想找人陪我、想学英文，我会再告诉你，可以吗？”她一手贴在他胸口，轻声说道。
“挖角容易……”
“我会处理的。我先带妳参观一下这里吧。”
“好啦，见妳一脸娇羞，应该是有着妙不可言的回忆。”
“我们是大学同学，工作也有相关、关係自然不同一般。李尔去找过妳？”
“你不能怪我多想，因为李尔的举动很像前女友。”钱莫愁笑着说道。
“这是客房，以前我弟弟来的时候会住。”他站在客房门边，却没有进去。
“听起来像三级片。”钱莫愁笑得倒在姊姊肩膀上，一会儿后便忍不住追问道：“那妳和冷昊打算怎么办？”
出乎钱莫愁意料的，关德雷没再对她提起过李尔的事。
钱莫愁跟在他身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因为对她来说，钱不是她划分人的标準。况且，没钱也有没钱的好处，就像她老姊常挂在嘴边的，提款卡丢了也不用太紧张，反正里头也没有多少钱。哈！
“这个主意，我很喜欢。不如妳这次写一本书叫做《姊妹金光党大战吸血伯爵》如何？”钱莫忧傻笑地说。
钱莫忧听得目瞪口呆，在一旁拚命鼓掌。她这妹妹处理感情问题的俐落程度足以去开班授课。
“我说过我爸现在住在欧洲，我们一年会见两、三次面。等到时机成熟时，我会和他联络的。”他关上了客房，领着她走向卧室。
“我不是！”关德雷的眼睛瞪得比她还大，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其实，真相只有一个——就是他爱她啊。
“你真的带她回来了。”李尔板着脸待在电梯里，显然没打算要走出来。
“不是那个幸福啦！是『性福』！性生活协调的性福啦！一晚几次？多久一次？”钱莫忧一边搧着发红的脸一边问道。
“就跟小说主角一样厉害。”钱莫愁脱口说道，耳朵红似火烧。
“后来妳说他是你们公司股东的那个LEE？”钱莫愁接了话，表情开始凝重。
“不要每次甜言蜜语时，都说得好像是你亏欠我什么一样。”钱莫愁摀住他的唇，继续往下说：“等你愿意说出你的困扰时，再告诉我所有的事吧。”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钱莫愁的笑意敛去了一点。
“关先生，早。”服务人员笑着用中文问候道。
手机那方传来一声重击声。
“现实果然是现实。我写小说时，这种浪漫的话，一定是要在特殊场合、特殊情境和玫瑰色的光线下才会说出来。”钱莫愁笑到甚至不好意思面对姊姊，于是略微侧过身。
“我不清楚妳的意思。”关德雷说。
钱莫愁对他一笑，挨在关德雷身边，就连走起路来都觉得轻飘飘的。
因为钱莫忧一通“我好难过”的简讯，明日即将出发到美国的钱莫愁立刻开车直奔姊姊家里。
“哇！好强好厉害！几次？”钱莫忧双眼一亮，好奇的小脸凑到妹妹面前。
钱莫愁回抱着姊姊，姊妹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
手机那头沈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们是好朋友。”
“多要好？”钱莫愁有点想笑，因为觉得自己听起来像妒意浓浓的泼妇。
关德雷抚着她的脸庞，双唇紧抿了一下。
“姊，妳没事吧？”钱莫愁快步走到姊姊身边。
“你知道我对西雅图不熟，英文又差，不陪你身边，能去哪里？”她说。
钱莫愁笑着把关德雷的话转述给姊姊听。
“不用，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逃避和李尔之间的事，所以才急着跟我结婚？”钱莫愁说。
“我知道。所以，才希望妳也要很好。”钱莫愁拍拍她的肩膀，把她拉起在沙发上坐好。“发生什么事了？”
一切都会没事的。
“不管状况如何，都改变不了『我爱妳』这件事。”
“该说的都说了。”关德雷淡淡说道。
“那我叫他把中间玻璃升上来。”他扣紧她的后脑勺，打算加深这个吻。
“这样你也能挖角。”
“妳说什么！”钱莫愁睁大眼，好似姊姊说的是她小说里的主角变成人一样。
“我完全可以猜到他会怎么回答我。”钱莫忧跳起身站在妹妹面前，双臂交握在胸前，学起冷昊面无表情、说话不动唇的方式说：“『妳哪只耳朵听到我要她的电话？』”
电梯打开来——
在她闭上眼时，他的浓眉锁了起来。
“我手机掉下去，妳想像力太丰富了。”关德雷的声音因为受到惊吓，说话速度比平时快了一些。
钱莫愁怔怔地看着姊姊，足足一分钟后才说得出话来。
“他私下跟梅梅要电话号码，然后又叫我离梅梅远一点，人面兽心很可恶。”钱莫忧简单说完之前发生的事情后，喝了一大口水，努力想嚥下嘴里的苦。
钱莫愁的眉头一拧，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愤怒而是不安。她一直觉得关德雷这么宠爱她，根本不像真实人生。
“那样更欲盖弥彰啦。”她推着他肩膀，故意窝进他的怀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给他任何晒恩爱的机会。
“我相信。呃……我也爱你，拜。”
“正确的事，为何要改变。”关德雷握着钱莫愁的手，一起走了进去，按下楼层按钮。
“李尔说他是关德雷的『朋友』，但是一般朋友怎么会说勉强啦幸福啦那些话？而且，我们总监一看到李尔，就眼巴巴地扑上去，八成是闻到同类的气息。”钱莫忧斩钉截铁地说。
“回去后，睡饱一些。后天有个大案子的开幕酒会，我带妳一块儿去。”
“总之，我相信关德雷。”钱莫愁说。
“你急着想娶我，是因为怕你爸阻止，所以才想先斩后奏？”钱莫愁见他双唇一抿，她心头顿时一沈。
光是提到这个话题，就足以让他这么紧绷，他的家人莫非是哪里的皇亲国戚不成？
“我爱妳。”
“这事我如果不先告诉妳，妳之后出席公开场合时，还是会知道的。”
“其实，老天爷对你满好的。”钱莫愁揽着他的颈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我最擅长的，就是自得其乐喔。”
这一切只因为他不该看她看到日久生情，不该接近她、爱上她，但爱情若能控制，便不叫爱情了。
“我……”我留下来陪妳。
“钱莫忧，我爱妳。”钱莫愁说。
她也好想打电话问冷昊，明明就长得一副冷僻吸血鬼的样子，干么学别人花心乱要电话，一点都不敬业。
“同志。”她脱口说道。
关德雷紧抿了下唇，朝李尔点了头。
“喔，那很重要吗？”钱莫愁才说完，笑容突然梗在喉咙里，她倏地跳坐起身指向他。“你说你是『Ｄ＆Ｌ』的老闆，我姊美国总公司的老闆！那她怎么认不出你！天啊，你就是那个大鬍子DERAK！”